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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个人主义优于一切,已经代替了对社会平等公平问题的深入思考和艺术展现-j9九游会真人

来源:微博@黄小邪看电影

来自在法国的朋友c:

国内的一些热爱艺术的人们盛赞这次奥运会开幕的多元包容和松弛感,又指责一些批判这届奥运会的人“穷酸“”没见过世面“。

看完这次奥运会,让我想到我的打工经历中的一部分,就是在法国的某个国家歌剧院做接待员,同时与观众一起看歌剧。这份工作大概持续了七年左右。也因此陆陆续续重复看了很多歌剧。所以我可以用我的亲身经历来证明,虽然我是一个穷酸的打工人,但是由于一直“和艺术接触“,我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但是我真的”吃好了“吗?那么多年下来,感觉见了“世面”也不过如此。

说实话,在看的这么多歌剧里面,有好几个歌剧让我身心极度不适,都想临时离场。但是因为我的工作原因,不得不呆在那,痛苦看完。当然我要说的是,有一些歌剧的改编和当代舞台呈现是不错的,对于原创作者的音乐表达也是尊重和执行到位的。这里可以感受到一种跨越时空的惺惺相惜、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互动关系。我也曾听着一些歌剧的时候,因为觉得美,感受到了艺术的震撼,而默默流泪。

但是有一些歌剧的改变和当代呈现,有些共同点,那就是“性”“暴力”“血腥”“变态”“强奸”“娈童”“虐待”里面总要扯上几个元素,好像不扯上这些就不够当代,就不够艺术。一些冉冉上升的明星导演特别喜欢打“性开放,性自由,性多元”这张牌。有时候明明不需要性元素,也会聚焦呈现,有时候会本末倒置。导致导演对自我艺术姿态的呈现盖过了原本的故事和艺术内容。得不偿失。这里面包含着自恋和讨好:作为艺术家的自恋,对特权阶级的讨好。

这里我就只选一部歌剧来谈。那就是普契尼的《托斯卡》。

《托斯卡》是普契尼根据萨尔杜的剧本创作的真实主义类型的歌剧之一。真实主义歌剧属于批判现实主义的艺术潮流中的一种类型,它会要求客观表现生活,反应下层人物的生活。百度百科里说“对现实社会有一定的揭露和反抗意义”。托斯卡这部歌剧讲的看似是个爱情故事,其实是小人物为政治殉葬的深沉悲剧。

当这部歌剧在我们歌剧院开始上演的时候,我是带有很多期待的。但是看着看着就不对头了,为什么导演会安排一群孩子上台,然后让女歌手给他们每人发一颗棒棒糖?虽然当代歌剧里面有很多元素都比较抽象,但是我并没有理解导演的这种安排。导演的艺术风格就是用摄像头近距离捕捉舞台上的歌手们的面孔,然后投射到舞台后的大屏幕上。台下的观众既可以一边看舞台上的活动,也可以看到大屏幕上的歌手的细微表情变化。然后这个歌剧演出的一大段时间就是,镜头聚焦于孩子们舔棒棒糖。有时候是一群孩子们的镜头,有时候是单个孩子们的镜头。女孩男孩都有。然后这些大写的镜头就投射在屏幕上。有时候还是慢镜头。歌剧院最好的位置坐的都是头发苍白的上层人士。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看这个歌剧。而我觉得越来越恶心。与此同时,导演的舞台设置并不能真正呈现普契尼的音乐,音乐反而被掩盖了。而屏幕上,就是持续不停的聚焦孩子舔棒棒糖的镜头。这到底和托斯卡有什么关系?当然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觉得这些孩子们被利用成了迎合导演口味的道具,而台下某些人必然也是很乐意见到这样子的“艺术呈现”。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舞台上已成为成年人“艺术创作“的受害者。我那时候很愤怒,因为那些孩子没有自主权。如果问一个成年人愿意不愿意做同样的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拒绝。 而天真的孩子是弱者,成年人滥用了孩子的天真和孩子的“没有自主决定权”,这也是从导演个人自恋角度出发对儿童保护法的忽视。而因为是为艺术创作而献身,所以就算有少数不满的声音,也会因为被认为是“道德卫士”而沉寂下去。

无论法国的电影界还是歌剧院,几个大boss一直都是白人老男人。有一些口味还是有点阴暗的。 性骚扰性侵害屡见不鲜。多元化的艺术界仍然是父权制为主的绝对霸权。就算看似性别越来越平等,到头来还是父权内化后的隐形霸权。在歌剧院因为“性交易或者“性讨好”而获得资源来进行“人生向上”的不是个例。无论男性或者女性。

在法国这么多年待下来,明白政治商业文化艺术界的精英们就是蛇鼠一窝。一对社会学家夫妻米歇尔平松和莫妮克平松通过深度调查,揭露了法国社会的城市阶级隔离,还有上层特权阶级的内婚制 (加强或维持其企业的经济地位或社会地位) 。这次奥运会lv和政府的深度捆绑其实也是这种政治商业通婚的证据。而中文自媒体特别喜欢津津乐道lvmh集团和这次奥运会的联系。但是,lvmh集团的总裁富可敌国,却想改变国籍来逃税,更不用说将自己的工厂挪到其他国家来省钱,结果导致法国本地工人失业有些甚至自杀。但是有些自媒体特别喜欢关注时尚之美,而不关注背后的全球性的不公正。倘若喜欢这届奥运会开幕式“自由““松弛感”,却不在乎被驱逐一万多低端人口,不在乎临时合同的舞者对薪水不公平的抗议,不在乎以色列作为种族灭绝国家也可以参加奥运会的荒谬,不在乎支持巴勒斯坦的人不能挥舞巴勒斯坦国旗,不在乎法国是少数几个(包括美国)不承认巴勒斯坦是个国家的“人权”国家,也不在乎法国的穆斯林女性运动员不能戴头巾,那说好的博爱,平等,自由,包容在哪里? 难道就是无处不在“性元素”的包容?

当然,我们在批判这届奥运会开幕式的同时不应该否认和贬低性少数群体。我们当然要批评现实生活中和网络上针对lgbtq群体的歧视和贬低。不过整个开幕式的呈现,已经导致更大的政治分裂和团体因为价值不同带来的巨大分歧。极右翼大肆批判,因为他们的种族歧视,和对性少数群体的排斥,这次开幕式使得他们更加厌恶性少数群体和有色人种。而主流左翼则热情高涨,因为觉得是对极右翼的一记耳光而得意洋洋。法国左翼的精英和小资化也导致他们对性别问题的关注成为吸引选票的重点,超过了对于工人,农民,教师,医生,护士等各个被新自由主义压垮的行业人员的关注。艺术创作们也许是左翼,但是他们已是被新自由主义潮流挟带下的新式左翼,他们也参与了“去巴黎公社“ “去“里昂工人起义”“去人民”这些社会进展。个人的自恋,对自我品味的绝对欣赏,个人主义优于一切,已经代替了对社会真正平等公平问题的深入思考,和艺术展现。真正的左翼们会问:那么“巴黎公社”作为历史的重要环节,作为无产阶级起义的重要象征,为什么在这次奥运会里面只有被只字带过?因为个人主义的自恋必然突出个体英雄主义,而忽略无产阶级人民的能动性,和革命性。

性少数群体和有色人群已经逐渐成为政治工具,也已经被资本绑架。 政治工具在于,法国总统马克龙在需要体现亲民的时候会选择和少数群体合影,比方说海外省人民(裸体黑人小伙)合影。但是与此同时,并没有真正改善海外省的各种恶劣条件: 缺水, 缺医疗设施,香蕉种植带来的农药污染(十氯酮)导致马蒂尼岛人患前列腺癌占世界第一)等等。 和性少数群体合影也是为了获得更多选票和年轻人的支持。性少数群体和有色人种其实都是这种政治工具化的受害者,聚光灯下面的他们是其中的少数明星,但是平时生活中的他们,需要承受越来越多因为政治意识形态分裂带来的风险。

这届奥运会开幕式,就是一个个人自恋的缩影。也是一个不幸的社会变迁的见证。而东方自恋者对西方自恋者的惺惺相惜,也证明了消费主义社会中个人主义文化的全球化影响,资本主义渗透得润物细无声,导致去殖民去帝国主义化还是长路漫漫。然而在现今全球气候加战争的危机下,个人主义只能导致社会结构分崩离析,它只能让未来更加不稳定和令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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